全國優(yōu)秀記者看蘭考｜聽蘭考老鄉(xiāng)再談“俺們的焦書記”

□新華社記者 朱基釵

【資料圖】

東壩頭鎮(zhèn)張莊村，地處九曲黃河最后一道彎，曾經(jīng)是蘭考最大的風(fēng)口，也是焦裕祿帶領(lǐng)群眾防風(fēng)治沙最先取得成功的地方。

8月31日下午，在張莊村黨群服務(wù)中心，記者見到了86歲的雷中江。老人家穿著一件白色對襟上衣，身材高大，步履矯健，上樓梯不讓人攙扶。

“您見過焦書記嗎？”記者這么一問，雷中江濃重的豫東話，就像竹筒倒豆子一般，打不住了。

他第一次見到焦書記，并不“光彩”。

“那時候20多歲，拿著家里織的土布，和另外兩個人準(zhǔn)備扒火車去安徽換吃的，出門的時候，兜里只有2毛錢。”雷中江笑著說，“扒火車要選擇有利地形，我們就到火車站的東閘口，藏在棚子后頭。下午4點來鐘，從站臺上走過來3個人，我們被發(fā)現(xiàn)了，想跑已經(jīng)來不及，只能硬著頭皮站那兒。”

“前面那人問我們是哪里的，我們回答說是東壩頭的，又問來干什么，我們拿出布給他看，說要去安徽用布換吃的。”60年前的細(xì)節(jié)，雷中江仍記得十分清楚，“他走到我跟前，一只手扶著我的肩膀，一只手握著我的手說，‘我是咱縣委的，姓焦，是我們沒有把工作做好，讓你們受苦了，你們?nèi)グ桑飞献⒁獍踩！?/p>

“后來又見過焦書記嗎？”記者問。

“見過很多次。”雷中江說。

“您對焦書記有什么印象？”

“他常穿著一件藍(lán)色外套，已經(jīng)褪色泛白。雖說衣服不新，卻很干凈、很規(guī)矩，有縣委書記的風(fēng)范。他身體消瘦，但精神頭兒很好，就是臉色有點發(fā)黑，可能是肝病的原因。”

雷中江接著給記者講了一個焦書記“裝哭”的故事。

“那是1963年5月，蘭考下了大雨，眼看快收獲的小麥被淹了，焦書記到一個鄉(xiāng)察訪，想找當(dāng)?shù)馗刹坑懻撛趺崔k，他們都不參加。焦書記就去他們家里找，看到有的干部急得在家里哭。”

于是，焦裕祿決定開一個三級干部會。

“干部們剛到會場時，精神頭兒很不好。焦書記上臺講話，在那兒一坐，頭趴在桌子上，也不吭聲。他抬起頭，大家一看，原來焦書記在表演哭。然后，焦書記說，有些干部在家里哭，如果哭能解決問題，我領(lǐng)著大家在這里哭三天三夜。困難就像彈簧，你強它就弱，你弱它就強。這就是焦書記教給大家的道理。”

半個多世紀(jì)過去，正是憑著“在困難面前逞英雄”的精神，曾經(jīng)飽受“三害”之苦的蘭考人民，書寫了敢教日月?lián)Q新天的奇跡。

如今，張莊村已成為遠(yuǎn)近聞名的小康村，2022年村集體經(jīng)濟(jì)收入達(dá)128.5萬元。

走在村里的幸福路上，一棟棟紅墻黛瓦的小樓錯落有致，各個商鋪里，藏紅花、葡萄酒、芝麻油等土特產(chǎn)琳瑯滿目。從北京來的駐村第一書記余強告訴記者，村里還辦起了農(nóng)家樂，一年有10多萬名游客到這里旅游體驗。

村民們鼓了口袋，也追求“富腦袋”。

幸福路旁的桐花書館里，記者見到了常來這里看書的村民袁忍。67歲的她，穿著一件大紅短袖上衣，臉上的笑容也如衣服般喜氣。

“沒想到，草庵子住過了，瓦房住過了，樓房也住上了。”“還有一個沒想到，就是咱農(nóng)民也能有‘工資’，60歲以上，政府一個月發(fā)140塊錢哩。”

一旁的余強給記者補充道：“現(xiàn)在不少村民都是‘一動兩不動’。”

“啥意思？”記者不禁好奇。

“‘一動’就是有一輛小汽車，‘兩不動’就是村里有一棟房子，縣城里還有一套房子。生活一點兒不比大城市里的人差。”余強解釋說。

憶苦思甜，蘭考人民更知幸福日子來之不易。

不遠(yuǎn)處的鄉(xiāng)賢館里，村里的藝術(shù)團(tuán)正在排練，團(tuán)名叫做“夢里張莊”。

正在排練的節(jié)目是豫劇《焦裕祿》中的一段《我這里向大家說聲對不起》，唱的是焦裕祿在蘭考火車站見到農(nóng)民逃荒時的情景。

“咱不怨天不怨地，靠我們自己救自己。除‘三害’，咱們要共甘苦，發(fā)奮爭氣。不改變窮面貌，我決不把蘭考離……”

一曲唱罷，令人無限懷思。

這出豫劇，雷中江不知道聽了多少遍：“這幾句唱詞，唱出了焦書記的內(nèi)心，他心中裝著全體蘭考人民，唯獨沒有他自己。”

為官一任，造福一方。短短475天，足以定格成一個永恒。

“焦書記在我們蘭考的時間雖然不長，但留下了寶貴的財富。焦書記跟俺們可親，一提起來，大家都說‘俺們的焦書記，俺們的焦書記’。俺們現(xiàn)在還享著焦書記的福嘞……”老人家聲音哽咽，用手抹去眼角的淚水。

百姓誰不愛好官？把淚焦桐成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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