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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中國人今天說不

作者:孫合合

(2021年3月26日中國外交部發言人華春瑩)北約跟中國有點較勁,三天前,北約外長會上,將中國稱為“挑戰”,中方要提醒北約,北約還欠著中國人民的血債。

北約不要忘了,1999年,以美國為首的北約嚴重違反有關國際法和國際關系基本準則,悍然對南聯盟進行轟炸,造成包括三名中國記者在內的大量無辜平民遇難。逝者已矣,但生者更需要警醒和反思。

無論是在南聯盟、伊拉克、利比亞還是敘利亞,我們不應忘記在輪番轟炸下無端殞命的普通民眾,不應忘記炮彈之下搖搖欲墜的斷壁殘垣,不應忘記被熊熊烈火吞噬的燦爛古跡。

美西方個別國家張口“人權”,閉口“追責”。那么請問,當你們未經安理會授權悍然對主權國家發動戰爭,造成幾十萬人死亡,無數人妻離子散、流離失所的時候,你們關心過這些國家人民的人權嗎?這就是你們所謂的‘國際規則’嗎?你們要對自己的戰爭行為追責嗎?

今天的世界,不是誰的胳膊粗、拳頭大誰就說了算,以大欺小、恃強凌弱的時代早已一去不復返了。我們呼吁各國一道,抵制單邊霸凌行徑,讓暴力的拳頭張開,化作共同維護和平的握手。

中國同塞爾維亞都是不畏強權、珍愛和平的國家,中方愿與包括塞爾維亞在內的世界上所有愛好和平的國家和人們一道,堅定捍衛國際公平正義,共同維護和促進世界的和平、穩定與發展。


01

1999年5月8日是個星期六,清晨5點45分 (貝爾格萊德時間7日晚11點45分),遙遠的南斯拉夫傳來的爆炸聲。中國駐南斯拉夫大使館被美軍F-117A隱身攻擊機發射的五枚聯合制導攻擊武器(JDAM)擊中。這是一種常規精確制導炸彈套件,由美軍現存的常規炸彈升級而成,該系統可借助全球衛星定位系統實現全天候自動鎖定目標,從距離目標大約15公里的地方發射,分散攻擊指定的目標。

美國人下手真狠,五枚導彈全部命中。第一枚從大使館的東南角斜插進入使館內部,在一樓引爆。第二枚從樓頂中央直直插入使館內部,大廳和二樓三樓的辦公區域被破壞,第三枚在使館內西北角爆炸,第四和第五枚穿透大使館,進入地下室,其中一枚發生了爆炸,另一枚沒有發生爆炸。沒有爆炸的是激光制導破甲彈,企圖置所有的人于死地。

爆炸導致大使館內的3名記者身亡,20多人受傷。當時的錄像顯示,跑出來的大使館人員渾身是灰塵和血水,多名工作人員痛哭失聲。

幸存者《人民日報》駐南聯盟記者呂巖松在黑暗中通過衛星電話報告了國內。時間是6點整。那時,中國沒有專門的電視新聞頻道,人們習慣于從每天早晨中央電臺的新聞和報紙摘要節目和每天晚上CCTV的新聞聯播中獲知新聞。所以,這條爆炸性新聞當時只能通過大部分人還不熟悉的網絡傳播,有的人是通過BB機或手機得知的。當劉長樂在長沙知道這個消息時,已經是下午3點了。

他是帶領鳳凰的主力人馬到湖南電視臺辦節目的,按約定,他們將與湖南電視臺的“快樂大本營”節目合作一臺“一家親,兩地情”的特別節目。這個節目將在鳳凰衛視中文臺當晚9點的《時事直通車》后直播。作為中國電視界的新銳力量,鳳凰與內地“最新銳”的電視臺合作,期待產生獨特的影響力。鳳凰的主持人吳小莉、陳魯豫、許戈輝、竇文濤和相關的編導都去了長沙,大家很重視這次與內地觀眾交流的機會。

在那個原本快樂的周末,南斯拉夫的爆炸聲把他們驚呆了。

坊間的人們普遍認為,以美軍F-117A隱身攻擊機和其指揮系統的先進性與準確度,他們不會“誤炸”得如此離譜。

02

正在彩排的歡樂節目馬上變得不合時宜,必須停掉。當晚6點,湖南衛視在屏幕上打出了這臺晚會停止播出的消息,但他們沒有對美國炸館之事進一步跟進,而鳳凰顯然考慮得更多,停止播出晚會后空出的兩個小時如何填補?如何快速反應,第一時間向世界華人發出憤怒而又理性的聲音?

當時劉長樂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立刻帶全部人馬飛回香港總部。

但是,長沙沒有直飛香港的班機,想在3個小時內趕回總部的想法徹底泡湯,他只能從晚會現場緊急趕往湖南電視臺,把臺長辦公室當成臨時指揮部,緊急商議晚上的節目方案。同時,讓秘書段敏和吳小莉一起趕到機票代理處改簽全體人員的機票,以盡快返港。

那天在座的有中文臺臺長王紀言和王酉年等人。王紀言原是傳媒大學的副校長,后被劉長樂挖到鳳凰衛視當臺長,主管節目。王酉年原是解放軍某部的放映員,后來參加過拍攝中國早期很有名的紀錄片《望長城》和《邊關軍魂》,現在是中文臺的副臺長。

這個突發事件,按說沒有鳳凰這個香港電視臺什么事,可是,老祖宗說過,以天下為己任。這是中國文人永恒的使命與表達,盡管收獲不一定是美酒。

當時,雖然群情洶涌,但政府還沒有表態,國內媒體還沒有聲音,國際上態度曖昧不明。劉長樂認為,這是事件爆發前的短暫沉默,事情的緊要程度將在隨后的時間里顯露,將影響中國與世界。因此,他決定在這個特別的靜默時段里,發出自己的聲音。

已經沒有時間了。誰見過這樣的事,下午4點多了,鳳凰還在討論當天晚上要播出什么節目,而這個節目還根本沒有制作!大本營里除了值班的,編導撰稿是誰還不知道。任何一個懂得電視制作和播出的人都知道,這是天方夜譚。

可是,今天這出“空城計”必須演好,還要滿分。

首先想這個節目叫什么名字。

大家七嘴八舌,一時沒有合適的。這時,邊上悶頭抽煙的王酉年說,中——國人可可、可以說說不!

王酉年本來就有點結巴,一生氣,結巴得更厲害了。

劉長樂說,酉年,我看把你這句話中間那幾個多余的字去掉,應該是個好題目。

去掉幾個多余的字,加上兩個字,題目定為《中國人今天說不》。

定下題目,立刻找人實施。此時鳳凰在家的負責人只有主管新聞的中文臺副臺長潘紅星。傍晚快7點了,王紀言的電話進來了:“小潘,交給你一個光榮而艱巨的任務,晚上直通車之后9點半到11點半那個節目取消了,然后由你們家里面負責,做一個特別節目,名字叫《中國人今天說不》,時長兩個小時。考慮到我們精銳部隊都在湖南,建議你讓曾瀞漪做主持人,但你手里的資料不可能填滿這么長的時段,主持人不能對著空鏡頭說那么長時間,你可以讓經常來客串評論的曹景行上,盡可能多地用評論去填補時間,然后中間插播相關的電視畫面。”后來的事實證明,王紀言說了一句錯話,當時鳳凰的精銳部隊并非都在湖南,留在家里的也個個是精銳。

潘紅星的第一反應是,這么大的事,出了問題誰擔哪?

潘紅星看看四周,除他之外,還有四員女將,主持人曾瀞漪,出鏡記者郭芳,還有兩個編導,其中一個家里有事,哼哼著要請假。潘紅星雖然是好脾氣,這時也有點上火:“你看著辦吧,現在是非常時期,你覺得能走你就走。”也不怪那位編導,那時臺里的香港員工還一腦門子娛樂,天天按部就班,根本不懂新聞立臺的規矩和要求。

那時候鳳凰只有一個時段播新聞,就是晚上9點的《時事直通車》,9點之前,有新聞也無法做出反應,何況那時還沒有在屏幕下方打字幕報告突發事件的概念。他知道,他在這時候被委以重任,是鳳凰高層無將可用了,他必須站出來。

他立刻打電話給曹景行。

曹景行是著名報人曹聚仁的兒子。曹聚仁一生留下大量的作品,大概寫了4000多萬字。李敖曾對曹景行說,你老爸曹聚仁比我寫得多,可是沒有我寫得好。

曹景行子承父業,完全是偶然,他4歲就和父親分開了。他在“文化大革命”中當知青下放到了安徽農村,一晃10年,考上復旦時,已三十出頭。畢業后到上海社會科學院研究世界經濟,到年過四十,移居香港,一切又從頭開始,寫稿謀生。他當過《亞洲周刊》副總編輯、《明報》主筆、《中天新聞頻道》總編輯,就是沒有出過鏡。1998年7月鳳凰臺要開《財經論壇》,想找一個頭發有點白的人來主持,他照了一下鏡子,覺得自己白頭發不少,可以試試,就這么試了一年。所以這次的第一人選想到的是他。

電話那頭,曹景行說,我們幾個正在吃飯呢,有《亞洲周刊》的總編邱立本、香港大學的陳婉瑩,大家正在這兒罵那些算計我們的美國人呢。

潘紅星說,那就都過來吧,多多益善。

本來7點鐘就是潘紅星最忙的時候,直通車的新聞要一條一條過,但是劉長樂和王紀言那邊懸著心呢,一會兒一個電話問情況。作為資深傳媒人,他們知道當天編譯的新聞報道在時間長度上差得太遠太遠,滿世界地調動人員和資源,絞盡腦汁必須把這兩小時用畫面填滿。一是要求各地記者和特約記者全數上街采訪,與香港做現場電話連線;沒有記者的地方,只要有鳳凰員工,也上街采訪。二是在新聞報道之間特邀嘉賓即時評論。這在鳳凰衛視和當時的中國電視業界,都是前所未有的做法。只是時間緊迫,形勢逼人,更因國家有難,不得不如履薄冰般大膽為之。

一場由長沙遙控指揮的電視新聞直播節目,極為倉促地展開。

潘紅星成了沒頭的蒼蠅,他的手機和桌上的兩部電話此起彼伏,響成了一鍋粥。他脖子上夾著手機,左右手各拿一部電話,都不知道聽誰的了,但是對方都認為自己的事情重要,非要給他說清楚不可。

這時候,他的救星到了。

曾瀞漪的老長官關偉快馬趕來。

關偉是港人,算是香港新聞界的“老行尊”。其實他不過30多歲,說他“老行尊”,意思是在行業里頭是個業務好、受人尊敬的人物。他在臺灣TVBS做過,普通話說得還不錯,編片子更是熟手。

關偉一看潘紅星忙成那樣,后邊搞技術搞編務的都在那兒等著呢,就說你先忙《新聞直通車》,我給你寫那個節目策劃,告訴這些工作人員節目是什么樣式、怎么編。

關偉一走,又有兩個救星出現了,副臺長趙群力和邱偉華來了。

他們是被劉長樂和王紀言遙控指揮來的。

有這三個副臺長分兵把口,劉長樂稍稍安下點心。

趙群力是中國航拍的大師級人物,他迷戀飛行幾乎到了須臾不可離開的程度,當然會把美國空襲南斯拉夫的畫面全部收藏保留下來。現在派上了用場。

王紀言又想起來,他的桌子上有盤錄像帶,是一部關于科索沃戰爭的紀錄片,把那個拿來剪巴剪巴可以做好多“罐頭”。電話打過去,趙群力說,我去剪。后來好多評價都說這個節目里有好多美軍飛機作戰的畫面,剪得特別棒。關鍵那是懂飛行的趙群力編的。

03

曹景行一行三人到了,潘紅星說,太好了,最好臺上能多坐幾個人,要不觀眾看見的就是一把特簡易的椅子上坐一個主持人,不像樣子。人多話多,多坐點人膽子壯。

于是他們就在演播室放一溜兒椅子,后面布一個很簡單的景,曾瀞漪開場白一說,節目就算開始了。

“炸館事件”發生的那一天,正好是母親節,曹景行、邱立本為節目定下的基調就是:“在母親節的那一天,美國總統克林頓送給中國母親的‘禮物’,是奪走母親的孩子,再奪走孩子的母親。”

鳳凰各地的記者紛紛上街采訪,那時候還不可能傳回畫面,就大量采用電話采訪的形式報道。從下午開始,整個中國如同刮起了颶風的大海,狂浪翻卷,每個角落的空氣都在顫抖。許多知識分子的世界觀在那一刻發生了動搖。如果說10年以前的1989年,中國的精英階層還對美國懷著戀愛般情感的話,那么,這件事的發生,則是一炸驚醒夢中人。

從歷史上看,美國的“誤炸”“誤擊”絕非個案。20世紀80年代末伊朗客機(空客A300)被美國軍艦用兩枚導彈“誤擊”,造成290多人死亡,其中66名是兒童。當時這架伊朗客機沒有偏離商業航線,也對美國軍艦發出的信號給予了回復,但世界上最先進的軍艦之一文森號卻把它“誤擊”了!先進的美國雷達不會連軍用飛機和大型客機都區分不出來吧?由此看來,這個號稱擁有最先進制度的國家,會在該“失誤”時“失誤”,想“誤炸”時“誤炸”。這次炸中國使館,出手如此之精準、如此之巧合,令人匪夷所思。也許他們打爛的不是一個大使館,而是他們表面上視為珍寶的普世價值觀。

一位學者甚至斷言,隨著這聲爆炸,中國知識群體對西方理想化的認知重新走向現實,其覺醒的程度和意義不亞于1919年的“五四運動”。

師永剛在《解密鳳凰》中說:“曹最近兩個月一直追蹤北約轟炸中國駐南聯盟大使館事件,那天從早上開始,他就不間斷地收看BBC、CNN等電視新聞報道,早有一些基本的準備。一個小時后,他們的說法,成為中國民眾最早的觀點來源,并且直刺中心。

“9點30分,一切都在倉促中開始,沒有人會預想到這個節目的形式與樣子。老板與院長他們,坐在電視前,緊張地看著這個節目。

“曾瀞漪,這位來自臺灣的主持人,一身素衣,坐在臺前說:……鳳凰衛視高層對事件進行了譴責,并制作了專題節目《中國人今天說不》,我們請來了時事評論員曹景行先生對相關事宜進行評論。

“節目在沉重的情緒中進行,悲壯與憤怒幾乎成為當天的唯一主題。這樣的情緒正與人們開始的憤怒相契合。人們已不會去關注節目中那些單調的畫面與現場的簡陋,觀眾需要的是盡可能多地得到他們關切的資訊。在這樣的節目中,評論顯得相當重要,甚至起到了意想不到的點燃作用。

“最初的時候,三位嘉賓與主持人都有點局促。邱先生與陳婉瑩女士略顯呆板地僵直坐著,但他們的論點卻不僵硬。邱先生首先質詢當天北約所說的誤炸是不可信的,經不住推敲。這是最早發表對美國誤炸解釋的反對立場的聲音。

“事后,邱先生說:‘消息傳來,海內外華人除了憤慨之外,更想了解事件的來龍去脈,更關注未來的發展,我在倉促間上陣,憑著長期以來對西方國家的觀察,撥開一些偏見的迷霧,指出誤炸之說非常可疑,并指出中國應變之道,必須不卑不亢,并要注意國內的局勢穩定,事實上后來美軍內部地圖局的證據浮現,揭穿了舊地圖的謊言,也證實了當時的預測。’

“曹先生在評論中指出,這已是戰爭行為,因為美國公然轟炸代表中國主權象征的大使館,不但違反了國際公約,也是人道主義的一次歷史性倒退。要對此事件進行全面的譴責。曹先生的論調明顯地成為了當天人們期望看到的說法。因為在壓力下的中國人都需要一個聲音,來表達自己的想法與憤怒。而此時,曹不經意間做了這樣的代言人。”

火在蔓延。

深圳、廣州、北京、上海都出現了聲勢浩大的群眾游行,成都群眾也上街了。成都分公司的頭兒不在,說有個會計在家,劉長樂對那位會計說,你拿著手機上街,趕緊報!鳳凰的會計上街了,雖然磕磕巴巴,但事情還是講清楚了。劉長樂說,關鍵時候,鳳凰人人都要當記者。

記者里面,董嘉耀報得最好,他當時正在廣州休假,他在電話里說,我能扛攝像機,但沒有用,畫面傳不回去。他拿著手機跟著游行的大學生走,甚至把電話遞給大學生,讓大學生大聲宣泄,喊口號,聽得人熱血沸騰。香港、澳門、海外的民眾也打電話進來,然后就是中美雙方政府的反應,都逐漸有了。

潘紅星那里,劉長樂和王紀言的電話越來越少了,最后干脆不響了。他知道,節目得到了認可。

當晚的《中國人今天說不》節目反響出乎意料地強烈,劉長樂告訴小潘:“看來明天還得說。”第二天,節目主持換上了剛從湖南趕回來的吳小莉,然后連著說了一個星期。那些日子,曹景行等三人半夜時分收工,一起打計程車回家,先送吳小莉到半山,再送編輯王若梅到北角。第二天下午又再見面。

無論是曾瀞漪還是吳小莉,她們在主持和播報時都真的動了感情。吳小莉在直播中與遇難記者邵云環的兒子曹磊電話聯線,無法在保持聲音平穩,眼淚差一點奪眶而出。

隨著新聞事件本身高潮迭起,曹景行的評論也越來越受到各方關注。雖然他的話說得還不是那么順溜,經常是一句還沒有說完就往下走了,但是你能感覺到他的自信心在增加,能感覺到他每一天都有變化、都在進步。

鳳凰就這樣在重大突發事件面前與自己的使命邂逅。

邂逅是一種化學反應,誰也不知道它什么時候發生、怎樣發生,反應是激烈還是平緩。但它與人的審美有關,與人的使命感有關,在最需要最渴望的時候,所有的欣賞、傾慕都會在這一刻噴發,這就是宿命。

這樣因突發事件而發現更大發展空間的機會,鳳凰至少遇到過兩次,今后還會遇到。這種看似不得已的選擇,實際上來自他們的人類之愛、中華文化之愛。愛是宇宙背后最大的能量,愛會給人無限的自由和創造。

第二年夏天,曹景行在峨眉山遇見一位四川的大學生,她說,當時他們在大學里收看《中國人今天說不》,氣氛就像看球賽一樣熱烈,同學們不斷喝彩叫好。中國人民大學的黃嘉樹教授則告訴他,他們的一些學生為了看這個節目,“湊份子”到星級飯店開房間。

緊接著是周日晚上的《中國人今天說不》大型直播晚會,這是用不到兩天時間籌劃出來的,由鳳凰衛視與深圳方面共同舉辦。晚會集中了兩岸三地的藝術家,還有鳳凰兩岸三地的主持人。當他們下午到達深圳“世界之窗”內的演出現場后,立刻感到了頭緒的紛亂,雙方各有主張,缺少統一號令。天色漸黑,離預定開場的時間越來越近,不能再如此亂下去了。

這時,王紀言手拿一份節目方案,把所有參加演出的人員召集過來,一、二、三、四……一條條指令發下去。最后他特別強調:聲音沒有了,再推上去,燈光滅了,再打亮,語句忘了,再想起來。我們是在做一個現場的聲討晚會,每個人都是參與者,而不是表演者。他非常堅定地用一句話做結尾,沒有時間再討論和排練,每個人就這么去做,不要怕出差錯。

這個有力的動員,消除了大家心中的忐忑。

居然,這樣的一場大型晚會,一環扣一環順利推展下去了,外人如果只看鳳凰直播的畫面,還以為事先一定排練多次,絕不會相信開場前一個小時還亂成一團。

晚會結束大家才發現,鳳凰參加電視轉播的一位主管、深圳影視的副總陸志杰,由于急火攻心,連喊帶叫一晚上,已經說不出話來,完全失聲。

后來王紀言說,凡是在重大的事件中出現這種“失聲”狀況的人,我們會親切地形容他“活著”。

在鳳凰,“活著”不容易。

就在數千人飽含熱淚參與晚會的那個晚上,美國總統克林頓給中國領導人寫信,“對發生在中國駐貝爾格萊德使館的悲慘場面和人員傷亡表示道歉和誠摯的哀悼”。

美國人認為鳳凰衛視在此次事件中扮演了一個獨特角色。美國有媒體認為:“鳳凰衛視在‘對美國說不’的情緒中,超過了所有的亞洲媒體。許多學生上街打著的標語上,所寫的就是這個電視臺的節目名字‘中國人今天說不’。而他們用新聞、評述與晚會的形式,表達一個主題的做法,在某種程度上影響了事件的進程,主宰了人們的情緒與思維。”

鳳凰衛視加快了走向新聞立臺的步伐。3個月后,它的第一個新聞評論節目《時事開講》開播了,《中國人今天說不》就是它的預演。一種全新的新聞評論形式就此誕生。這種形式,中國以往還沒有。這個新的言論空間,成為鳳凰節目的新支柱。

找準達到目的方法,這是成功的第一步。

劉長樂說,北約轟炸中國使館,鳳凰在不到三天的時間里,策劃組織并推出有幾千人參加演出的大型晚會“中國人今天說不”,創造了一個奇跡。有位傳媒人對我們說,“不要說做了,這類活動連想都沒有想過。”他認為,理想主義應該是愿望加行動。把新聞理想、傳媒模式轉化為生產力,轉化為全球華人喜愛的、有世界影響力的語言和節目,才是重要的。

2013年10月5日,劉長樂來到貝爾格萊德,手執一束鮮花憑吊中國大使館的原址,只見那里綠草如茵,一塊不銹鋼的銘牌上用中塞兩種文字寫著:謹此感謝中華人民共和國在塞爾維亞共和國人民最困難的時刻給予的支持和友誼,并謹此緬懷罹難烈士。

主編:仁武君 
編輯:第三故鄉(微信號Aomaya03) 

關鍵詞: 往事 中國人 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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