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口服藥的能與不能

從預防到治療，從疫苗到口服藥，當全球“戰疫”進入了下半場，藥企與病毒的賽跑仍在繼續。有效的治療藥物無疑為抗疫注入了強心劑，但從新冠疫苗上市到如今的加強針，全球分配的爭議就從未停止。眼下，面對著口服藥高昂的價格與不確定的產能，“富國囤積，窮國難求”這樣的分配不公現象或許又將重演。

口服藥“上新”

對抗疫情，除了疫苗之外，還有了特效藥。美東時間11月5日，美國制藥巨頭輝瑞（Pfizer）發布消息稱，其研究性新型COVID-19口服抗病毒候選藥物PAXLOVID的2/3期研究的中期分析顯示，PAXLOVID與低劑量的利托那韋共同使用，與安慰劑相比，患有COVID-19的非住院高危成人的住院或死亡風險降低89%。

這意味著因新冠肺炎病毒引起的十次住院中，它能夠防止大約九次。此外，到第28天，接受組合治療的患者沒有死亡報告，副作用大多很輕微，與接受安慰劑的患者觀察到的副作用相當。

輝瑞方面稱，基于獨立數據監測委員會的建議，與美國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FDA）協商后，由于試驗結果顯示出了壓倒性的療效，公司將停止進一步參與該研究，并計劃盡快向FDA提交數據，以獲得緊急使用授權。

據了解，該款藥物每天服用2次，每次吃3片，5天為一個療程。輝瑞公司首席科學官MikaelDolsten表示，輝瑞計劃在11月爭取美國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FDA）批準該藥物，如果獲批，PAXLOVID可能在今年交付市場。

雖然輝瑞PAXLOVID的有效性數據十分亮眼，但在獲批上市這條路上已經有人走在了前面。就在前一天的11月4日，由默沙東和Ridgeback生物技術公司聯合研發的新冠口服藥Molnupiravir在英國市場獲批上市，根據研究結果，與安慰劑相比，Molnupiravir能降低患者住院或死亡風險約50%。

Molnupiravir也就此成為了全球首個獲批用于治療新冠肺炎的口服抗病毒藥物。目前，英國已經提前簽訂了協議，訂購了25萬個療程的輝瑞的新冠口服藥，以及另外48萬個療程的默沙東的Mmolnupiravir口服藥。

至于英國之外，默沙東表示，目前Molnupiravir在其他國家/地區尚未獲得批準，公司正在積極向全球其他監管機構提交申請。

在此之前，在小分子藥物領域，已有兩款藥獲批上市或獲批緊急使用，用于治療新冠肺炎，分別為吉利德的瑞德西韋（注射液）、禮來制藥的巴瑞替尼（片劑）。

其中，瑞德西韋已于2020年10月在美上市，用于治療12歲及以上、體重至少達到40公斤且需住院的新冠患者；巴瑞替尼則在2021年7月獲FDA緊急使用授權，可單藥治療新冠住院患者。

資本與市場

可以在家服用的藥片無疑是全球控制新冠肺炎危機的關鍵工具。Ridgeback生物技術公司首席執行官溫迪·霍爾曼在一份聲明中表示，她希望這種藥物能“對控制疫情產生深遠影響，現在迫切需要可以在家中進行的抗病毒治療，以使新冠患者遠離醫院”。

四川天府健康產業研究院首席專家孟立聯也對北京商報記者表示，新冠口服藥的開發成功且上市是全球抗疫的重要成果，豐富了全球抗疫的工具和手段。

受此利好消息影響，上周四默沙東收漲2.1%，盤中股價創上市以來新高，達91.4美元。上周五美股輝瑞收報48.61美元，漲10.86%，達到市值2726億美元。

但在蹺蹺板的另一邊，疫苗股已經應聲大跌。上周四、周五兩個交易日，Moderna、BioNTech錄得兩連跌，股價分別跌去31.5%、26.7%。

對此，財經評論員張雪峰對北京商報記者分析道，新冠治療藥物和疫苗二者之間，從生物醫學的角度來說，屬于互補關系，從經濟學的角度來說，在某種程度上構成替代關系。藥物上市對于抗疫市場會有一定的影響，如果口服藥的效果確實很好，會取代一部分疫苗的市場，在二級市場上對于疫苗股而言，可能并不是一個好消息。

孟立聯則認為，新冠口服藥是一種治療性藥物，與疫苗類藥物不屬于同一類型，應該對疫苗等防疫類藥物不構成影響。不少業內專家也指出，迄今為止，沒有任何一種傳染病是單靠藥物結束的。最終還是要靠藥物、檢測、疫苗以及各種防疫策略綜合發揮作用，誰也沒法完全替代誰。

神州細胞海內外商務合作負責人來延鯤對北京商報記者說道：“在醫藥行業內部人士看來，臨床試驗數據不能完全說明效果，只有那些經過真實世界驗證過的藥物，才算真正有效。”

隨著各家藥企的研發進展不斷加速，其背后的市場規模也成為了業界關注的焦點。根據CPM新藥研發監測數據庫統計，按照活性物數量，截至2020年底，抗病毒療法已經從第28位上升至第5位，是增幅最大的疾病研發領域，增長率達到了125.8%。

價格與分配

在全球資本市場歡呼雀躍之余，需要花多少錢才能用上這款新藥成了最迫切的問題。輝瑞發言人表示該公司的藥物計劃采用差別定價，在中、高收入國家的定價將比低收入國家高，但目前還沒有給出明確的價格。

雖然輝瑞并沒有直接公布定價，但公司CEOAlbertBourla在上周五接受媒體采訪時明確表示，目前正在與90個國家就供應Paxlovid展開談判，對于高收入國家，公司預計定價將會接近默沙東的Molnupiravir。根據此前美國政府披露，Molnupiravir一個療程為5天，早晚各吃4粒，總共需要花費700美元。

對于藥物的價格，孟立聯表示，創新藥物上市，價格自然是比較高的。研發成本、制造成本、流通與采購成本、藥物營銷費用，再加上合理的利潤，構成了藥物價格。

藥物比較高的價格會限制藥物市場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還有藥物產能。孟立聯進一步指出，在全球供應鏈不穩定的形勢下，產能的影響也是比較大的。

對于兩款藥物的價格與后續的生產計劃，北京商報記者分別聯系了兩家公司，但截至發稿還未收到回復。不過輝瑞發言人曾表示，預計到2021年底將生產超過18萬份口服藥，到明年年底前生產5000萬份。

在價格之外，分配公平的討論早已提上日程。與拒絕簽署許可協議以讓海外制造商生產疫苗的藥企輝瑞和莫德納不同，據路透社報道，默沙東已與8家印度制藥商達成許可協議，將允許更便宜的仿制藥在包括非洲在內的109個低收入和中等收入國家銷售。

但《華盛頓郵報》分析指出，當前與默沙東達成合作協議的都是印度制藥商。而印度血清研究所又是聯合國“新冠疫苗實施計劃”（COVAX）的主要供給方，印度制藥商承受的壓力較大。另一方面，如果默沙東日后批準Molnupiravir在其他國家生產，但大多數藥物的原材料仍來自印度和中國，疫情時期供應難免緊張。

針對此類現象，世衛組織等機構啟動的“抗擊新冠肺炎工具加速器”計劃近期發布的一項報告顯示，如果新冠口服藥能很快問世，世衛組織的相關平臺就應“迅速采取先發制人的行動”，以避免在藥品的國際分配上重蹈新冠疫苗的覆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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