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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黃藍:三原色下的“七宗罪”

紅黃藍近三年來不斷推進和完善的安全管理體系建設,從管理機制、師德培養、家園共育等多方入手,構筑集人防、物防、技防為一體的管理機制和監控系統。”

這是4月17日,紅黃藍相關負責人在其召開的“全國教師安全強化培訓會暨安全教育日主題活動”現場的明確表態。

紅黃藍似乎一直都很重視安全管理——2017年9月27日,紅黃藍紐交所掛牌上市當日,創始人史燕來表示“紅黃藍全國的直營和加盟園所都逐步分期地鋪設無死角的監控體系”。

然而,近日瑞金市紅黃藍幼兒園男助教猥褻男童事件持續發酵。援引該班家長對其他媒體的表述:這起事件涉及幼童或不止一個,家長要求查看監控,園方只留下一句話:“你們去查呀。”隨后便作出封園處理,再無其他回應。

從“中國學前教育第一股”,到口碑黑透的反面典型,紅黃藍的問題絕不僅僅只有這兩起事件。藍鯨教育細數紅黃藍的“七宗罪”,揭秘其“黑心發家史”。

虐童

提到紅黃藍這三個字,就不禁讓人回想起2017年11月的那次虐童事件。

2017年11月22日,北京警方接到報警,有十余位家長反映朝陽區管莊紅黃藍幼兒園(新天地分園)國際小二班的幼兒遭遇老師扎針、喂不明白色藥片,并提供了孩子身上存在針眼的照片。

隨后,警方展開調查,涉嫌虐童的幼兒園教師劉某被刑拘。

經查明,2017年11月劉某在所任職的班級內,使用針狀物先后扎4名幼童,經刑事科學技術鑒定,上述幼童所受損傷均不構成輕微傷。

2018年12月28日,朝陽法院作出一審判決,以虐待被看護人罪判處劉某有期徒刑1年6個月,同時禁止其自刑罰執行完畢之日或者假釋之日5年內,從事未成年人看護教育工作。

而在此之前,2015年12月,吉林省四平市鐵西區紅黃藍幼兒園被曝出4名教師多次針刺、恐嚇幼兒。經查實,4名教師被法院判處虐待被監護人罪,獲刑2年6個月到2年10個月不等。該案于2017年,被最高人民法院列入依法懲治侵害未成年人犯罪典型案例。

盡管上述兩起事件也曾被認為是紅黃藍發展中的“黑天鵝事件”,但虐童事件的陰云卻一直籠罩著,對受到傷害的孩子和家長的影響仍在持續。

猥褻

4月12日,微博網友爆料稱,有疑似瑞金市紅黃藍幼兒園工作人員猥褻男童的內容。

據相關截圖顯示,該教師在其朋友圈發布了三張男童聞成人腳掌的照片,其配文寫道“從小培養m”、“已經屏蔽家長領導了”。上述網友表示,已向瑞金警方反映了該情況,警方已將涉事幼師控制。

瑞金市教科體局當晚發布微博表示,已關注到網友反映情況,并第一時間成立調查組,對涉事的紅黃藍幼兒園和該名教師迅速展開調查。同時,涉事教師已停職接受調查。

次日,瑞金市紅黃藍幼兒園事件聯合調查組發布通報稱,瑞金市教科體局已責成該園解聘劉某,對該園限期整頓;約談該園負責人并責令作出深刻檢查。公安機關依法對劉某處以行政拘留七日的處罰。

4月14日,瑞金市紅黃藍教育機構微信公眾號發布情況說明。

仔細研究上述說明的內容,涉事園所的表態令人咂舌:

其指出涉事教師“讓個別孩子聞了他的腳”——是否意味著紅黃藍認為這只是個別現象,不具備嚴重性?

事件發生后,園所“向在場其他教師了解情況”——這句話細思極恐,在還有其他老師在場的情況下,涉事教師還敢如此明目張膽,是否可認為其他老師也對這種事情司空見慣、卻無人阻止?

園所認定“此行為發生在玩耍嬉戲過程中,目前尚未發現強迫、虐童或猥褻行為”——這不禁使人質疑日常教學活動中,孩子與教師之間都有哪些玩耍嬉戲行為?配文、舉動如此不妥,仍是“未發現強迫、虐童或猥褻行為”。既然如此,又為何“屏蔽家長和領導”?

況且,這也不是紅黃藍首次被曝出教師猥褻學生事件。2019年7月,青島市北區檢察院通報,當年1月紅黃藍旗下青島萬科城幼兒園發生外教猥褻兒童案件,該外教獲刑5年、驅逐出境。

該案被教育部列入“2019年違反教師職業行為十項準則”典型案例。屢屢成為“典型”,紅黃藍究竟埋了多少雷?

黑外教

如果說上述外教猥褻事件只是個案,那紅黃藍缺乏對外教的監管,無疑直接成為此類事件發生的導火索。

2019年7月,北京市第三中級人民法院二審宣判,北京藍海云端教育科技有限公司監事、北京良勖創業投資顧問有限公司副經理劉某娟、北京藍海云端員工劉某霞和趙某被判組織他人偷越國(邊)境罪,分別獲刑1年6個月到2年不等。

經審,被告三人于2016年8月至2017年9月之間,伙同外籍人員,組織有意愿來我國從事外教工作的塞爾維亞籍人員博格丹、烏克蘭籍人員安德魯和亞娜等人,以虛構的入境事由騙取短期學習簽證或商貿簽證的方式進入中國大陸境內,并將上述外教以勞務派遣的形式派往北京市多家幼兒園非法務工。

據判決書顯示,涉案中介與北京地區約30家幼兒園有合作,先后為朝陽、大興、昌平等多個區縣幼兒園派遣外教約80人次。這些外教,多為來自烏克蘭、塞爾維亞、俄羅斯、多米尼加、古巴等國的外籍人員,且多數在來華前并無正經工作,進入幼兒園之后短則工作幾個月,長則達一年之久。

判決書內容也指出,涉案幼兒園中不乏紅黃藍等知名連鎖幼教機構,并曾向紅黃藍旗下10余家幼兒園派遣過外教。

實際上,自2017年4月起,我國就對外教提出了更嚴格的要求,全面實施外國人來華工作許可制度。尤其是外語外教的入行標準,必須要教學母語國母語,有大學或以上學位,2年以上語言教育工作經歷。

而僅這一家黑外教中介,便服務紅黃藍十余家園所。令人震驚的同時,也反映了紅黃藍發展中最受詬病的問題——加盟模式。

加盟

“我想直營帶加盟,加盟促直營,在體系之間相互成長是最重要的。所以在我內心一直堅持直營加盟共同發展,這一點也是我們自身的優勢之一”,紅黃藍創始人史燕來在紐交所上市當日如此表示。

之所以要堅定推進加盟、快速擴張,除了要快速壯大規模進軍資本市場外,可能還因為可以更多、更快盈利。

有紅黃藍工作人員曾對媒體透露,針對加盟園所,紅黃藍會通過售賣教育商品和服務獲得收入。在某四線城市,加盟紅黃藍幼兒園需支付48萬元加盟費用、5萬元保證金,每年還需繳納7萬元品牌年度使用金。除此之外,加盟商還需購買紅黃藍相關課程產品,產品費用分為8、18、28萬元三個檔次,加盟商需在其中任選一種。

然而,加盟模式除了給紅黃藍帶來豐厚收益,也帶來了諸多問題。

盡管史燕來將“直營+加盟”模式看作紅黃藍的優勢之一,但在其招股書風險提示章節中明確指出,加盟模式存在管理風險,總部無法確保加盟園達到自營幼兒園的監管力度。“盡管我們持續強調服務質量、對老師進行培訓,但我們不能確保老師們一致完全遵守我們的服務規范和標準。任何不良行為和令人不滿意的表現都將會傷害公司聲譽,對營收和利潤有潛在影響。”

2017年虐童風波后,紅黃藍的“直營+加盟”模式飽受質疑,其也將整改重點落腳到加盟模式上。2018年虐童案一審宣判后,公司官方微博曾宣布暫停幼兒園品牌加盟業務,對加盟管理大力整改提高。

而在2019年年報中紅黃藍表示,加盟模式已恢復,目前紅黃藍幼兒園給所有教師制定了安全手冊。年報也承認,并非所有教師都可以一直遵守安全手冊和相應的工作規范,“任何老師的不當行為都可能對孩子造成傷害。”

但紅黃藍一直沒有放棄加盟模式。在紅黃藍官網上,有“加盟紅黃藍”的入口,包括加盟優勢、課程體系、服務支持、加盟流程、盟商故事、加盟申請等。

據其財報顯示,截至2019年12月31日,紅黃藍在中國29個省市擁有100家直營幼兒園和250家加盟幼兒園;6個直營親子園和1152個加盟親子園。此外,其在新加坡還有44家直營幼兒園和8家特許幼兒園。然而,2017年紅黃藍在全國只擁有300多家幼教機構,其中直營園的數量為110家。

兩年間,其加盟擴張速度可謂驚人。明確認識到了加盟模式的弊病并多次聲明,卻仍然大肆擴張,也許掙錢才是紅黃藍的唯一追求。

跑路爆雷

加盟模式除了會給師資監管帶來困難,還會引發跑路閉店甚至爆雷。

2020年11月,有媒體報道位于肥東縣琪瑞大廈的紅黃藍親子園忽然關門閉店,園長疑似跑路。媒體調查發現,2019年8月原園長王某嗣曾將這一園所轉讓給新園長朱某慧。

按加盟合同的表述,這一園所的特許經營權早在2019年6月30號就到期了,但朱某慧并未與紅黃藍總部續約加盟。于是到2019年11月,所有的課件都打不開了。教學被迫停止,朱某慧也失聯了。

據家長介紹,朱某慧只同意將其接手園所之后繳費家長的費用退還,至于之前繳費的家長所交的費用,不予退還。

此事波及百余名家長,所涉及的欠款達40余萬元。

然而這并不是個案。2020年4月9日,紅黃藍親子園(奧克斯廣場店)的家長們接到一封園方發出的致歉信,信中稱“因疫情等原因導致園方負債累累實在無力再支撐下去,園方想通過無償轉讓等方式都沒人愿意接手,所以被迫于4月10日正式關園,退出教育行業。”

據初步統計,涉事家長達300余人,涉及學費120余萬。但記者注意到,從家長們出具的合同來看,多數合同均未蓋章。園所多位老師也表示,紅黃藍奧克斯親子園于2020年1月起就拖欠老師薪資。從2019年11月起也未給部分老師繳納社保。而從教師提供的工資信息來看,教師工資收入均由個人賬戶打入,而非公司賬戶。

針對此事,成都高新區市場監督管理局表示,已有很多家長進行了電話投訴,“今天(9日)上午我們的工作人員已與他們的法人取得了聯系。對方給出的原因是受疫情影響,無法繼續經營,沒有錢退款。”

而紅黃藍官方則回復稱,“按照法律規定,被特許人(成都寶貝空間教育咨詢有限責任公司法人陳某)作為獨立主體,該公司財務獨立核算,收入并未上交我公司。我們已多次聯系督促被特許人履行相關責任義務,盡快通過合法有效途徑解決糾紛。”

由于需使用官方的課件內容,加盟店是否續費直接成為孩子能否上課的不穩定因素。而加盟店財務獨立核算,也使奔著“紅黃藍”這一響亮招牌去的家長,在園所爆雷后投訴無門。

財務造假

2017年11月,紅黃藍虐童事件東窗事發,股價一夜暴跌近40%。此后,紅黃藍與“虐童”二字緊緊綁定。

2020年12月,紅黃藍第三季度凈虧損710萬美元,同比擴大115.5%。

股價暴跌、大幅虧損,除了疫情影響,以及師資監管、加盟模式等經營上的問題,真正寒了資本市場的心的,還有紅黃藍被質疑財務造假一事。

2021年2月4日,網傳德勤華永會計師事務所(特殊普通合伙)北京分所審計一組一名代號為“YW”的員工,制作了長達55頁的PPT,舉報在職4年期間各種不合規的人和事,其中涉及紅黃藍幼兒園。

舉報人表示,紅黃藍2016年度審計(2017年6月19日-6月23日)中,許多底稿里的日期或金額與實際情況不一致。而審計項目成員張某末表示,此前她負責的很多底稿的抽憑工作"日期和金額都是隨便填寫胡亂編造的",并未執行抽憑程序就在"憑證信息是否相符"欄目全部填"Y"(即全部相符),還亂填憑證編號。

舉報人指出,張某末還在多處金額不符的情況下要求全部填相符,她表示"不用那么仔細,隨便填填就行"。對此,舉報人強調,抽憑作為審計工作中的重要程序,對發現可能存在的舞弊問題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張某末的行為已嚴重背離審計職業道德。

中飽私囊

如果說被曝出財務造假一事還不足以掀起資本市場對紅黃藍的質疑,那么財務數據出現偏差的原因,可能就是紅黃藍在資本市場的信任被壓垮的最后一根稻草。

從財報數據上看,2016年紅黃藍一般管理費用為742.4萬美元,2017年則陡增至1841.8萬美元,較前一年增長了148.1%。2018年,紅黃藍的一般管理費用更是漲至2000萬美元以上。

對此,上述舉報人的離職前同事還發現,紅黃藍下屬北京培訓學校的管理費用基本為高管和董事長孩子在海外消費的報銷。如大量管理層出國購物、奧特萊斯消費、創始人兒子在紐約高消費、學習高爾夫等費用。

而在其表述中,德勤經理及合伙人在前一年的審計中發現了這一問題,但是在接下來的上市審計中,卻將管理費用列為不需要進行細節測試的會計科目,而只是進行簡單的復核。舉報人的離職前同事認為,審計流于形式,對投資人及股東不負責,并可能牽扯出許多其他隱藏問題。

該離職員工還舉報稱,紅黃藍2016年年度審計中,紅黃藍項目合伙人單某莉收受紅黃藍價值幾萬元的美容卡,并在第二年的紅黃藍項目上漲審計費。請德勤幫忙掩蓋紅黃藍的一些問題,嚴重違背審計獨立性政策。

紅黃藍財報數據顯示,2016年紅黃藍支付給德勤的審計費用為24萬美元。而到了2017年,這一費用大漲至152萬美元,漲幅高達533%。此后,紅黃藍支付給德勤的審計費用均維持在高位。

猥褻、虐童、黑外教;加盟、跑路;財務造假、中飽私囊……正應了這句熱評——“有人說,中國人的‘底線’是孩子,而紅黃藍,正是這樣一家屢屢觸碰國人底線的教育機構。”

從“中國學前教育第一股”,到口碑黑透的反面典型,紅黃藍似乎并不期望有所改變。而教育這一行業拋開社會責任一味逐利,或許上市時敲響的鐘聲便已是喪鐘了。

關鍵詞: 黃藍 三原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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